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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環球動態:千里迢迢尋找古渡往事,探訪西津渡的文氣俠氣與煙火氣

            2023-05-09 11:36:34來源:京報網

            月色朦朧,當我站在燈火輝煌的鎮江西津渡古街時,閉起眼睛靜靜地聽了一會兒:是的,是這里了。


            (資料圖片)

            此時,歷史的聲音穿越千年傳來,我仿佛聽到三國時東吳水師的金戈之聲;聽到永嘉之亂后,衣冠南渡登陸時的一聲嘆息;聽到王安石揚舟北去,吟出著名的“京口瓜洲一水間”。但,又仿佛都不是。耳畔分明沒有運河碼頭汩汩的流水聲,傳來的是古街商鋪熱鬧的叫賣聲,是如織游人的談笑聲,是春風簌簌拂過晚櫻的聲音。

            西津渡,曾名“蒜山渡”“金陵渡”,是長江下游南岸的一個重要渡口,長江與大運河兩條黃金水道在此交匯。經歷了滄海桑田的變遷,古渡碼頭早已深埋于地下,不見舟楫之利、待渡之人。如今,這條街百余處歷史古跡延續著千年文脈,救生會俠肝義膽的事跡代代流傳,商鋪熱氣騰騰地呈現著盛世繁華。我,從大運河另一端的北京,千里迢迢來尋找古渡往事,探訪一條古街的文氣、俠氣與煙火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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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西津渡古街依山而建,沿“五十三坡”拾級而上,燈火點點中,行路更添一份古意。即使在各式建筑林立的小碼頭街,人們也能一眼看到元代的昭關塔,它在一扇“同登覺路”的券門背后,位于古街的正中,也是我國現存唯一的過街石塔。

            月光下,青石雕成的昭關塔氣度莊嚴,泛著柔和的光。這塔怎么看著有點眼熟?是了,有點像北京的妙應寺白塔。一問才得知,果然,昭關塔的建造工匠劉高正是妙應寺白塔建造者的高徒后人,營造理念源自元大都。昭關塔的制式是當時常見的,但劉高的高妙之處在于,他并沒有將塔置于廟宇之中,而是放在了西津渡古街的制高點。這座5米高的石塔矗立于渡口700多年,讓過路人平添了親近之感,也讓長江上的往來渡船一望可見。

            前行不遠,游人正舉著手機圍觀鋪在古街路面上的一處玻璃罩,好奇而觀之,其下果然大有玄機。玻璃罩下,高低錯落呈階梯狀排列著從唐代至清代的路面遺跡。短短幾米,卻讓人一眼看盡西津渡變遷的千年歷史。年代最久遠的路面遺跡已經1400多歲,然而從石縫間仍可見春風吹又生的嫩綠小草。這也像極了古渡口的命運,歷盡滄桑,仍生機不斷。

            待渡亭,是古人等待渡船時休息的地方。唐宋以來,待渡亭屢毀屢建;清代,西津渡江岸北移,古待渡亭設在通江渡頭的棧道上。如今翻修的這座亭,三面臨空,一面倚墻,供文人雅客懷古憑吊。待渡亭另一側立有石碑,上刻晚唐詩人張祜待渡時留下的《題金陵渡》:“金陵津渡小山樓,一宿行人自可愁。潮落夜江斜月里,兩三星火是瓜洲?!?/p>

            張祜之渡是愁渡,王安石之渡則是喜渡。那首“京口瓜洲一水間”的《泊船瓜洲》據傳是王安石55歲再次拜相時,坐船過長江到揚州回首西津渡口所做,詩中有著春風得意的朗然。而在西津渡最為快意的文人要屬蘇東坡,他索性“不渡”,在西津渡蒜山松林中隱居了一段時光,稱心到不愿離去。他在給金山寺住持的詩里寫道:“問我此身何所歸,笑指浮休百年宅。蒜山幸有閑田地,招此無家一房客?!?/p>

            救生會渡人

            昭關塔北側,門額上“救生會”三個大字在夜色中亦清晰醒目。這是什么地方?同行的新華日報記者王宏偉是“行走的運河百科”,他將西津渡救生會的故事娓娓道來。

            古來涉水皆險。六朝時鎮江揚州之間江面開闊達40余里,洶涌江水時常吞沒風浪中的行船。南宋紹興六年,一艘渡船遇上風浪,46人無一幸免;明萬歷十年,一陣狂風暴雨瞬間摧毀了千余艘江船。

            面對洶涌的江水只能束手無策嗎?自幼生長在鎮江的蔣元鼐不斷叩問自己。清康熙四十二年,他召集15位賢士捐資在西津渡成立“京口救生會”,這是世界上最早的民辦救生組織。5年后,救生會購得昭關晏公廟舊址作為會址,救生船也由3艘增加到35艘之多。乾隆初年,蔣家后人蔣豫重振京口救生會,他的兒子、乾隆年進士蔣宗海接任會董,規定了救活一人獎勵千文的救生獎賞制度,還在西津渡古街設置了被救或落難之人的安置之所。在這里,受傷者會獲得無償的醫治和照料,直至痊愈。

            蔣氏一族歷代依循著先輩的囑托,接辦京口救生會,濟渡救生的歷史長達近200年。其模式影響深遠,各地紛紛仿效。

            渡人之外,亦是渡心。救生會毗鄰觀音洞,其義舉正詮釋了“共渡慈航”的菩薩心愿,給江上往來者以同舟共濟的慰藉,正所謂佛經中的身布施、無畏布施。只是,救生會的每一位救人者都是肉體凡胎,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守護著他人的生命,其人性的光輝穿越時空至今閃耀。

           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。扶危濟困,舍己救人,也是中國社會千年以來流傳的俠義精神。西津渡的俠氣,即從京口救生會來。

            最是人間煙火氣

            把思緒從歷史中拉回的,是街上商鋪蒸騰出的煙火氣。民以食為天,街上最多的鋪子還是賣吃食的,最吸引人的莫過于鎮江鍋蓋面。面鋪鱗次櫛比,臨街的門大敞,鐵鍋里滾水沸騰,蒸汽彌漫中,老板娘麻利地抓起一團面放入鍋中,再拿起一個小鍋蓋放置其上。鍋蓋明顯小于鍋身,幾乎是漂在大鍋里,頗似江上的小船。鍋蓋面的傳說不一,但鎮江此地,沒有這個小鍋蓋,斷然是煮不成面的。

            看我出神,老板娘熱情地招呼:“來一碗?”“成,來一碗。”這一碗鍋蓋面汁香味濃,熨帖腸胃。面鋪窗臺上,一對端著面碗的泥娃娃憨態可掬,讓人看了不禁莞爾。這方土地,不管有過怎樣的烽火狼煙、渡口離愁或航運興衰,市井百姓最在乎的,還是炊煙里一碗面的幸福。

            “泥叫叫”、古琴行、鎮江醋,如今的西津渡古街正重現當年門庭若市的景象。我們順著懸掛“李公樸故居”的示意牌穿過長安里,才發現,主街之外還縱橫密布著許多小巷。巷兩邊皆是整齊的清水磚房,有民居,有藝術工作室。巷中朱漆長廊紫藤垂落,幾只貓趴在電動車座椅上熟睡,本地居民悠閑地在夜色中散步。墻上的告示欄中,居委會張貼的本地政務、宣傳通知,與不遠處墻上歷史古跡的介紹毫不違和。好一派生活氣息!西津渡,保留了歷史建筑,也保留了傳統民居和原住民,是一座活生生的博物館。

            莊周夢蝶,蝶化莊周。在我們夢回千古時,不知張祜、蘇軾或某位無名過客,是否也曾在西津渡口夢見過我們,夢見過今日的繁華。在此地,于時空交匯處,彼此相視一笑。

            (原標題:西津渡的文氣俠氣與煙火氣——百名文化記者“行走大江大河”江蘇采風活動)

            來源:北京日報 作者:傅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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